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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祖武:涼 水 溝 野 趣

涼 水 溝 野 趣

李祖武/文

依黃瓜溪水,偎繡錦山麓,居西崦人家,有我祖宅。斗轉星移,光陰荏苒,歷經了無數雞鳴犬吠的平凡歲月。入杜詩(秦州雜詩《赤谷西崦人家》)一千三百年后,卻依舊如場院角落靜臥的麻石頭碌碡一般默默無聞,我卻津津有味地守了這里一輩子。當然,故園情節是讀書人永遠的不了情,冬季場院里曬著的驢糞味,春耕泥土中泛起的生命味,夏夜媽媽衣襟的皂角味,秋天滿山滿洼野果的甜香味,都是令人永遠陶醉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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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禁不起高樓大廈間聚水成湖、堆土造山、精心設計、西引東進,奇花異卉、亭臺軒榭的園林誘惑,別說耕讀第們了,就連西秦嶺大小山坳間種了幾輩子地的鄉親們,也紛紛拋下土地進了城,去分享一杯現代文明的肥羹。

唯我獨癡,守著這方山水,何也?南灣北坪幾百畝山田養育了祖祖輩輩的西崦人,而兩山之間夾著一條約兩公里深的涼水溝,卻是我情有獨鐘的精神寄托、我的靈魂家園。

自十八歲囬鄉,種地、教書、演戲、寫歌,寫戲以及自學考試讀書,只要有文字工程,我必會懷揣紙筆,手提板櫈,兜里裝著乾炕甜饃之類,來溝里工作。真正人煙罕至的空山野洼,安靜得能聽到自已的呼吸。在這環境下寫作效率極高,在潺潺泉流的和聲襯托下,時不時會還有山雀鷓鴣之類為我歌唱。當然,它們是在為陽光、為山林、為愛情抑或不為什么地歌唱,因為聽者唯我,我便當然地認為是在為我歌唱了。 晨起,太陽從后背照我進溝,傍晚,我仍背著太陽出峪,就這樣《英雄樹下》、《井崗前哨》、《開心千年》、《通往新世紀的路》、《初雪》、《女記者啟示》、《變遷》、《試婿》、《龍嘴山下》、《林中故事》、《金色希望》等一部部搬上舞臺的劇目;《省八運會會歌》、《天水老年大學校歌》、《伏羲情 女媧戀》、《伏義畫卦》、《隴上客》、《中華之根》、《天水的月亮》、《山水有情人有情》、《自豪》、《我的姑娘》、《天水故事》、《讀樹》、《飛將頌》、《美過火》等一首首被大家傳唱的歌曲,有一半是因這溝里的溪水巖石林木鳥禽賦于我如泉的靈思和如潮的激情完成的。

當然,美好的物事總是不肯獨享,暑假和孫子一起培過泉泉,寒假與外孫溜過冰凌,從摯友,同事到一撥撥的學生,只要有來看我的,天氣又適宜,我便必然會引著去溝里一趟,往返一小時,清新的空氣,繁盛的森林,涓涓的溪流,便會產生震顫得樹葉抖動的無拘無束的笑聲,便有人說“今天遊了趟十寨溝!

兩年前,說溝里進去了野豬,于是,放羊的不進去了,篩沙的不進去了,放假大人也不讓孩子們進去了。而我,少說也有三個年頭沒進過溝了吧。

忽一日,有癡友來訪,興奮有加,便心血來潮,“走,涼水溝耍走。”順手提了一根四尺來長的木棍,友人問“拿那干啥?” “人跡罕至了,肯定草長野了,用它詫長蟲哩。”

出我家大門往西過三五家宅院約五、六分鐘便抵溝口,沒有巍峨的景區大門,更沒有售票小亭,只一棵身纏紅色藤蔓的歪脖子老柳在迎接我們。枝椏橫斜,皴皮爆裂,身軀蛀空卻依然把婆娑綠葉朝著天際伸展的蒼柳多像一位胞經磨難的男人,而緊緊纏抱著他的藤蔓上一串釋放著濃烈愛情的、令人陶醉的深紅色樹葉卻用她的癡情詮釋著世上只有藤纏樹的愛情魔咒。

根據地貌我早己把此溝分為三段:黑森林,金沙灘,紅石崖。說話間我們已進入黑森林地段,此段總長約一公里,兩側山體相距約三十米,窄的地方也就十來米吧,嚴嚴實實地長滿了槐榆楮柳等樹木,物競天澤,雖然各有獨特的形態,但所有樹木為了爭取陽光,便拼命地往高長,這與我們人類為钁取更多生存空間與資源而奮力拼博何其相似呀。

由于人跡罕至,原有的林中小徑早已被山草占領,只能把溝底的河床當作道路。果然有碗口大蹄印赫然與我們同路,自然是野豬先生畄下的了。我只拍了照沒吭聲,剛才說了個有長蟲,城里長大的友人臉便嚇綠了,再要知道有野豬,今天就耍不成了。我緊握木棍,只與他們大聲說笑,以之給野物打招呼“我們來啦,躲遠點兒!”眼晴卻盯著林深處山坳間不敢有須臾懈怠。

如無遠慮近憂,這黑森林確實是躲避秋老虎的絕佳所在,頭頂樹蓋遮住似火艷陽,溝底和風送來陣陣涼爽,腳踩潮濕柔軟卻層層墊瓷的沙河床,吸一口飽含負氧粒子的純凈空氣,收一眸濃淡養眼的佳樹綠浪,說話間到了黑森林最西端的涼水眼坡。河床上的蹄印在這里消失了,據說野豬就是從這坡上山,這是它的巡游線路。我終于放下了懸著的心,拜拜,豬先生。

我只所以命名此溝為涼水溝,就是因為這里的一泓山泉,村里人稱出泉水的山坡為涼水眼坡。西崦先民飲水兩個途徑,一是山神廟下和村口兩眼井的井水,一是涼水眼坡的泉水,三處水都極為甘冽,泉水尤淳,只是溝里遠些,平日多飲井水,有幾位喝罐罐茶的長者只用涼水眼坡的泉水燒茶,普通人家只在紅白干事或有貴客時,來挑涼水眼坡的泉水用。后來河壩里掏了機井,自來水引進了廚房,水井填了,泉也沒人培了,再后來泉水冒眼周圍也長滿了草,泉水只自在地在溝底流,出村便流入赤峪溝黃瓜溪,流入耤河,流入渭河,流入黃河,匯入大海。

出了黑森林,視野豁然開朗,前面約三百米河床繞一北一南兩處渚頭成S形。北岸渚洲較寬暢,原先有兩株被雷擊垮的柳樹斜靠在一起,可在此拍照,在此野炊,在此小憇。十幾年前與外孫在這里溜冰,摔傷過手腕。而南側渚頭稍小,與山體連為一陡坡,有枝椏伸在半空的婀娜喬木與樹下婆娑搖曳的草叢,斜陽把光輝鋪滿背后的山崖,襯托得此渚如浮在空中的仙山,拍照極佳。而兩渚中間的金色河床即是我命名的原由,涼水溝溪流中懸浮著的細沙一路沉淀在河床里,據說沙質極好,起碼我們村人建房和灰的沙是不去沙場的,直接從溝里拉,而金沙灘一段開闊平坦,便是人們篩沙的所在。 然而三年時間,這金沙灘的美景早已被大自然顛覆成了白洋淀。蘆葦與其它不知名的野草從兩岸伸來相互糾纏,把河岸都遮嚴了,已分不清南北兩渚。我邊揮舞著木棍開路,邊感嘆滄海桑田造化的神奇力量。

走出昔日的金沙灘今天的白洋淀,景觀有了戲劇性的變化。壁立的山崖突兀在眼前。這是涼水溝的最后一段紅石崖。如果前面走過的林泉樹葉含羞拂面,葦叢柔技牽跘更多給人母性的溫馨,那么此刻的景像立現了雄性的剛勁蒼健。

大山一路蜿蜓而來,斑剝的軀體,皴皺的面容,偉岸雄渾,直面青天浩氣凜然,令人如臨君子肅然起敬。

每到這里,我便會有極強的融入感,我覺得我和那懸崖上迎風的沙柳,和那巖壁下晶瑩的溪泉情同兄姊,我們同是造化的兒女,一起沐日月,櫛風雨;一起塗秀色,繪壯麗。 一種把此情此景視為己出作品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我長嘯,我仰嚎,我狂歌!

季節己是山果盡落的晚秋時節,卻依然有山花偷開。歸程我拽著一技楮樹枝,放眼爭不過榆槐已朽折低空的老柳樹,仰視聳入云宵飽享陽光的壯槐若有所思。

競爭中拼到最高未必是好事,這溝里雨后常會有長得過高的槐樹,因樹身份量超過了樹根的承受力而翻倒在溝底懸在河床半空,變為遊人的秋千。而我眼前這結紅果的楮樹、我們稱它構樹的,不與你爭高低,只在喬木與灌木間的低空中伸展,倒很自在。而且高大未必是材料,木匠就怕洋槐,因為它最缺骨氣,稍遇壓力便會彎腰佝髏,大多只能劈碎曬乾當柴火燒;而不起眼的構樹卻有著細膩堅韌的性格,我二十來歲時采的構木锨把至今仍挺然翹然地鑲在鐵锨上,盡管鐵锨如我一般老得只剩半截了。活一株不起眼的小樹,那怕只能作锨把,即不妄此生。 不足一小時的野遊結束了,大家意猶未盡地討論著天地人的話題,回首溝口的藤纏樹,再見,我的涼水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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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紫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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